“牛至的抗氧化能力是蓝莓的4倍、橘子的12倍、苹果的42倍。用牛至提炼加工的牛至精油，至少含有14种抗氧化组分，比单一抗氧化剂防止营养物质氧化更有效。”近日，在河南洛阳举办的牛至发展创新论坛上，国家天然药物创新计划首席科学家、中科院百人计划专家、屠呦呦创新团队核心科学家梁剑平说。
梁剑平认为，牛至是一种强力的天然抗生素。它具有抗细菌、抗真菌、抗病毒、抗氧化、抗原虫“五抗”功效，在公共卫生、日用化妆品、食品、畜牧等行业有广阔应用前景，在替抗促生长方面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众里寻它千百度，最好的牛至原来在中国
抗生素的耐药性，人所共知。欧盟许多国家尝试使用牛至精油，替代抗生素。天然牛至精油中包含大量的酚类、萜类和烯类，这些物质具有很强的抗氧化活性，能保护细胞膜和线粒体膜中的不饱和脂肪酸，防止其被氧化，维持膜的完整性和功能性，从而提高机体的抗氧化水平。
紧跟世界前沿，梁剑平和他的团队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天然牛至研究，积累了大量科研成果。但他们跑遍江苏、浙江、贵州、四川、云南、甘肃等地很多地方，却发现那些地方分布的牛至有效成分含量低，成果一直没有转化。
一直到2017年，他们在河南大别山区和伏牛山区发现了野生牛至。他们在这些山区多处采样，并经多次检测，发现提取的精油总量很高，尤其是其中的指标性成分百芹酚和百里香酚含量，在全球最高。
梁剑平说，这主要是因为河南大别山区和伏牛山区恰巧位于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地带，雨热同期，土壤疏松肥沃，平均海拔1000米，又有优良的生态环境，是“天然药库”。牛至作为一种多年生半灌木或草本植物，就生长在这些地方的向阳山坡草地、路边、林缘及草地。
发现之后，梁剑平更多的精力放在牛至的药理研究和牛至精油的提炼加工上。目前，梁剑平团队研究了多种典型菌种的抑菌试验，比较了不同提取方法、不同产地所得精油的抑菌结果，发现河南产的牛至及通过超临界CO2法萃取提取精油抑菌效果最佳，对金黄色葡萄球菌和大肠杆菌为强抑菌活性。他解释，这主要是不同产地、不同提取方法所得精油化学成分有差异造成的，牛至精油中含有30种以上的活性化合物，由于天然精油的多组分相互协调，达到应用中的最佳抗菌效果，也被不同提取方法所得精油造成抑菌活性的差异所证明。
此前，国内尚没有天然牛至精油的系统研究及产业化，市场上的牛至精油全部为化学合成的百里香酚与香芹酚的混合物。牛至精油因其优良的抗菌能力及抗氧化、免疫调节能力而成为活性天然药物的代表，是目前唯一一个被农业农村部批准在饲料中应用的添加剂，然而目前牛至精油全部是人工合成产品。
牛至是一种很少被人看重的野草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在大别山区和伏牛山区，黄绿色的牛至点缀在荒山野岭之间，一阵风吹过，随风摇曳，叶片散发出缕缕芳香。“牛至就是这样一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野草，牛走到它跟前都不吃。”河南省中药材推广中心主任陈彦亮说，“其实，不是牛不吃，而是停下来闻闻牛至的味道，就可以预防感冒，尤其是在雨天。”
山区老百姓最多把它作为一种野菜，煮水喝、熬汤喝、拌菜吃，腹泻时也把它作为一种止痢草。“这是一种药食同源的植物。”陈彦亮说，我国传统中医认为牛至味辛，性凉无毒，全草入药，具有清热解表、理气化湿功效，可用来抵御真菌、病毒、细菌以及寄生虫，主要用于风热感冒、中暑、痢疾、麻疹等病症。
河南省中药材品种鉴定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河南农业大学教授高致明，几十年奔波在山区指导农民种植中药材，被誉为“八百里伏牛山‘点金师’”，近年来一直致力于牛至的种苗培育和人工种植。他说：“梁教授的研究证明，牛至非常珍贵。但光靠采挖野生牛至，非常有限，也不可持续，必须采用科学方法进行人工种植。这样还可以为山区农民致富、乡村振兴增加一个门路。”
在实践中，高致明摸索出了一套人工种植的科学方法。他介绍，人工种植牛至以亩植4500-5000株为宜，要选择土壤透气性好的坡地、岗地种植，做好排水防涝，及时中耕除草，雨季应及时排水。每年采收三四次，每次采收前5-10天追施尿素5公斤/亩;收割时要留下3-5片叶，这样既可有效防草，降低直接人工成本，还可以有效避免茬口过低造成死苗;采收后，每亩要追施富氮有机肥50-75公斤，使植株能够尽快恢复生长，枝叶繁茂。每年还要中耕除草2-3次，并追施少量速效肥料。
牛至种植正在成为山区乡村振兴新产业
据大田种植数据显示，牛至种植每年可收3至4茬，每茬亩产新鲜牛至1300公斤左右，一年亩产6450公斤左右，牛至鲜品收购价不低于1.5元/公斤，除去地租、种苗、肥料，农户收益可达亩6000元左右。牛至的采摘、运输、加工及药品销售，涉及多个行业,可实现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三丰收”，成为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
从2018年开始，在河南省农业农村厅支持下，河南省中药材推广中心开始谋划推动牛至由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目前已在大别山区的光山县和伏牛山区的社旗县、叶县、鲁山县、嵩县布局建设了多个牛至种子、种苗繁育基地，并于2021年在郑州成立神农道地药材有限公司，从种植到加工进行全产业链布局。为促进牛至产业创新发展，他们近日还成立河南神农天然牛至研究院，聘请梁剑平、高致明为专家团队领军人物。
为此，他们在2019年8月在禹州市举办全省牛至产业发展座谈会，2020年9月在南阳举办中国首届伏牛山牛至产业发展研讨会，此次又在洛阳市举办牛至创新发展论坛，并派出科研人员深入山区，不遗余力地推进牛至种植与科研成果转化。另一方面，梁剑平团队还正在尝试重离子诱变育种，加快牛至种业发展。
目前，牛至良种繁育正在河南稳步推进，规模化种植、产业化发展正在形成，牛至将成为河南省中药材产业的新亮点和增长点。
河南省农业农村厅党组成员、河南中药材产业链链长谢长伟表示，在乡村振兴过程中，牛至种植是低投入、高收益、多链条、绿色环保的优秀扶贫项目，可以充分利用农村剩余劳动力，带动广大贫困户科技脱贫、劳动致富。(科技日报记者 乔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