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1月14~15日)恰逢日本一年一度的高考。日本大学入学考试中心此前公布的2023年度日本“高考”考试的各项数据显示,其中,报名人数为51.25万人,比去年减少了3.4%;而录取学校数是有史以来最多,为870所大学。


(资料图)

据日媒报道,其实从2022年起,日本进入了“大学全入时代”,即只要不挑拣,考生就一定能被某个大学录取,一定会有学上;到2023年至2024年4月将彻底实现“大学全入时代”。

在韩国也存在类似情况,韩国的人口减少已导致地方大学近些年出现了招不满的现象,甚至一些地方大学不得不面临倒闭的境遇。

这一现象背后则是困扰日本与韩国多年的人口负增长问题。

公开数据显示,韩国总人口于2020年首次出现负增长;而日本的人口负增长则出现得更早:日本人口在2011年达到1.2781亿,之后就持续减少。日本总务省官网显示,截至2023年1月1日的最新日本人口估算为1.24亿人。

韩国政府于1月15日发布最新的人口数据显示,韩国人口继2020年达到峰值后连续两年减少。截至2022年12月31日,韩国户籍登记人口略高于5143.9万人,同比下降0.39%。

对于这一结果,首尔科学综合研究生院大学主任教授黄菲告诉第一财经:意料之中,“因为2020年开始韩国首次出现死亡人数超过出生人数的人口负增长记录,当时引起了民众广泛的震惊,因为比预想的来得要快。但这两年叠加疫情,人口持续下跌已经不再是新闻了。”

“我独自生活”模式在韩国占主流

此次韩国政府公布的最新人口数据中,单人户家庭数量延续了此前的增加趋势。具体而言,韩国全国家庭总数约2371万个。其中,约41%为单人户,数量达972.4万余个;单人户和双人户两类家庭共计占比65.2%;普遍的三口之家的家庭形态则占比最少16.9%,仅有401万户;四人或四人以上的大家庭模式,有423万户,略微多于三口之家数量。

在韩国,单人户家庭数量逼近千万,预示着什么?黄菲认为,现在韩国的家庭形态已经是“我独自生活”占到主流了,“在韩国街头巷尾,最经常看到的‘一人一宠’模式,三口之家还真是不多。”

黄菲还提到,其实韩国单人户家庭的增加并不只限于年轻群体,老年群体中也有不少,“过了大半辈子后选择离婚的也很常见。年轻人更多是受互联网等技术发展的影响,发现一个人生活的困难大大降低了。比起两人组建家庭,一个人生活更自在,不用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的喜好,可以‘我行我素’。”

结合单人户家庭数量在韩国的增加,黄菲观察到,如今韩国的地产商顺势而为,比如推出小户型的单身公寓或宠物公寓(即整楼都只有养宠物的住户),“最近政府推出的一些青年公寓,甚至缩小或干脆取消了厨房的面积,因为现在便利店的餐食很受单人户群体的欢迎。能感觉到这个时代对‘我独自生活’的单人户越来越友好和方便。”

日韩人口负增长快于预期

日本国立社会保障与人口问题研究所曾在2017年估算,2027年日本新生儿出生数或跌至81万。该机构所公布的“未来人口推算”显示,日本的出生人口数跌破80万人将会发生在2033年,2046年跌破70万人,2058年跌破60万人,2072年跌破50万人。

但由于去年第三季度的数据显示,在日本出生的新生儿数量(含外籍)约为59.9万人,较2021年同期减少约3万人。因此,厚生劳动省预计,按照这一趋势,2022年全年日本的新生儿数量将大概率低于80万人。这一结果不仅创日本政府有相关统计以来的最低值,且要比2017年时预测的时间大为提前。日媒直呼:日本社会面临的少子化问题比预想的更严峻。

韩国自1970年开始年度新生人口统计,当时每年新生儿数量超过100万。进入21世纪后,韩国出生人口呈断崖式下跌,2001年跌破60万,2002年跌破50万,2017年不足40万,2020年进一步下滑至不足30万。韩国统计厅发布的数据显示,韩国去年前三季度新生儿总数为19.22万人,同比减少5.2%。因此,按照目前趋势,韩国去年全年出生人口也将是新低。

联合国人口基金发布的《2022年世界人口状况》报告显示,韩国总和生育率已连续三年全球垫底。总和生育率反映妇女一生中生育子女的总数,通常总和生育率至少要达到2.1,才能达到世代更替水平。而去年韩国的这一数据仅为0.81。

美国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社会学系教授王丰曾在“上海论坛2022”年会上的主旨演讲中表示,东亚地区人口出现下降趋势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产物,“人口下降,其实是个人福祉增加、更加长寿等多种因素结合的产物,这一趋势将长期持续,与其试图改变趋势,不如改变观念,适应趋势。”

对于日韩国内比预期更快的少子化现状,王丰认为,一方面是预期寿命的不断增长,另一方面则是年轻群体的结婚率不断下滑,“这与生活成本上升、教育竞争、工作生活的平衡、社会对儿童提供的看护条件等相关。”

王丰及其团队预测,到本世纪末,东亚总人口可能下降到现在的55%左右,日本人口将减少40%。其中,降幅最大的是韩国,本世纪末的人口可能只有现在的46%。

日韩如何应对?

加大预算投入、增加生育补贴和住房支援、保障育儿假、鼓励女性回归职场、延长就业年龄等,都是当前日韩政府为积极鼓励生育、缓解少子化对经济发展的冲击所采取的一系列应对措施。

就日本而言,少子化是历届政府无法回避的议题之一。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松野博一在最新回应中强调,日本的少子化情况已形成“危机”,日本政府将采取多项措施鼓励结婚和生育。此前,他多次表示,出生率减少“可能动摇日本的社会和经济发展基础”,他承诺把解决这一问题作为当前政府的首要任务。

除了在去年4月政府新设“儿童家庭厅”以期应对少子化问题外,今年1月4日,东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在新年致辞中透露,为应对少子化,有意向居住在东京的0~18岁未成年人每人每月发放约5000日元(约合人民币263元),欲把相关费用列入2023年度预算案。

在韩国,历届政府也是一方面通过促进生育率,一方面积极调整经济的“双轨制”政策,以适应少子化和日益老龄化的人口结构。允许新生儿父母双方同时休育儿假,延长带薪育儿假期,鼓励地方政府发放“育儿津贴”,动员男性参与育儿和家务……当前尹锡悦政府还希望通过楼市调控政策,加大住房供给,来缓解年轻人的压力,以期提升生活质量。

韩国总统尹锡悦给出的数据显示,过去16年,韩国在鼓励生育方面花费了近280万亿韩元(约合人民币1.5万亿元),但生育率却依然下滑。他承诺,韩国政府将继续想办法应对人口危机。

黄菲表示,韩国全国大部分地区其实都在实施生育支援金政策,但是效果不佳,尤其是在那些即将消失的偏僻地区,发放生育支援金不仅没有促进生育,反而将地方政府拖进债务泥潭。她曾听闻韩国一地方政府对生育补贴在近些年翻了一番,甚至提供房屋修理费支援金等,“可见地方政府真是煞费苦心,极力在挽救消失的村庄。但生孩子不是一次性奖励金能解决问题的,比起生,大家其实还是更惧怕养的成本。”

为解决低生育率问题,韩国政府已从2022年起向有0岁~1岁婴儿的家庭每月提供3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800元)的育儿补助,并在2025年逐步上调至50万韩元。“每月50万韩元的补助其实并不少。”黄菲说道,“但孩子并不是养到幼儿就事情解决了。”在黄菲看来,韩国当前少子化的根本原因还是女性在职场上因生育而受到的影响太大。

眼下,韩国政府正式设立了人口危机应对特别工作组,下设11个工作小组,协调教育部、科技部、法务部等18个相关部门研拟对策。特别工作组决定在扩充经济活动人口、应对社会萎缩、破解老龄化问题、提升人口生育率等四大领域寻求解决方案,相关政策将在今明两年陆续发布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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