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抗击新冠疫情已经进入第三个年头。在过去的16个月中，全球开启了大规模新冠疫苗接种计划，根据OurWorldInData的数据，截至2022年4月初全球近60%的人口完成了2针疫苗接种。疫苗接种无疑是有效的，但人类社会面对的病毒也从德尔塔（Delta）变异株变成奥密克戎（Omicron），给抗疫带来新的变数。
奥密克戎是迄今为止变异程度最深、突变最多的新冠病毒变体。2021年11月9日，博茨瓦纳首次发现新冠肺炎B.1.1.529（奥密克戎）变种病例，随后南非也发现这一变种病毒病例，并于11月24日上报世界卫生组织。2021年11月26日，世界卫生组织将B.1.1.529列为“关注变种（Variant of Concern）”，并命名为奥密克戎。
面对新变种，主要国家迅速加强了针对非洲南部旅客的入境限制，其中以色列采取的措施最为严格，禁止了所有外国人入境。但这些管控措施并没有阻止奥密克戎的全球蔓延。如今奥密克戎变种在中国本土有多点散发迹象，有必要了解在它出现后新冠疫情在全球发生的变化。
1、奥密克戎变种在全球快速蔓延
2021年12月中旬开始全球新增确诊病例快速上升，但彼时多数国家奥密克戎检出比例尚在10%以下。仅仅4周后（截至2022年1月10日）奥密克戎已经在主要国家中成为主要流行毒株，其中英美两国检测的样本中奥密克戎变种占比更是超过90%。同一时间全球新增确诊病例快速增加，截至1月9日全球周新增确诊病例较4周前翻了两番，达到1725万例，1月下旬全球周新增病例更创下2300万例的新高，并在随后的时间里基本一直保持在1000万例以上。而在2020-2021年，全球一周新增病例的峰值仅为578万例。
截至2022年4月3日，全球累计确诊病例达到4.91亿例。其中近45%的病例为去年12月中旬以后不到4个月的时间确诊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奥密克戎的高传染性。
与此前流行的变种相比，奥密克戎变种相对温和。从死亡病例的增长来看，奥密克戎出现以来周新增死亡病例并没有超过2021年春季的峰值。但大量的新增病例仍然给医疗系统带来一定压力，根据美国疾病管制与预防中心（CDC）的数据，2022年前两周（截至1月8日）美国因新冠肺炎住院人数超过去年峰值。
实际上，疫苗普及对减轻奥密克戎带来的医疗资源挤兑也至关重要。以美国为例，尽管奥密克戎使每周新增病例的峰值增加了200%多，住院病例的峰值仅增加了约25%。但对于尚未开始疫苗接种的美国0-4岁儿童而言，奥密克戎流行后的住院病历峰值约为此前峰值的4倍。
面对来势汹汹的奥密克戎变种，主要发达国家也再次升级防控措施应对。2021年12月18日荷兰首相宣布将在圣诞节和新年期间再次“封城”，关闭所有非必要的商店和服务，是首个采取这一措施的欧洲国家。
从经济活动指数来看，2021年12月-2022年1月主要发达国家经济活动受到一定负面影响。但随着疫情缓和，2022年2月开始主要发达国家迅速放松了防疫措施。以英国为例，2月24日英国取消了英格兰地区全部新冠限制措施。此后，新冠检测阳性者将无需再自我隔离，政府也将不再追踪密切接触者，未完全接种疫苗的密切接触者也无需再自我隔离等。
经济活动由此受益于防控措施放松。高频数据显示，3月主要发达国家（除西班牙外）经济活动指数在经历了连续2个月的上升后，已经超过去年年底水平，均创下4个月新高。
2、奥密克戎的特点
奥密克戎变种更具传染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与此前的变种不同，奥密克戎影响的部位也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研究指出，奥密克戎变种感染的主要是上呼吸道，症状比其他变种更加温和。英格兰、苏格兰与南非三地关于新变种的研究一致表明，奥密克戎导致重症患者的可能更低，与德尔塔变种相比只有更小一部分（约20%-85%）患者需要住院治疗。与去年峰值相比，今年1月欧美国家住院病例数的增长幅度小于确诊病例也印证了这一趋势。
但从中国香港确诊死亡率而言，中疾控人士认为奥密克戎的危害仍然高于流感。4月6日，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表示，香港特区数据显示目前有110多万感染者，死亡8000多例，总的病死率是0.7%，远高于流感的病死率。
另一方面，奥密克戎变种病毒可能降低两针疫苗的有效性。南非、德国等国家的研究人员测试了奥密克戎变种逃逸由疫苗、感染引发的中和抗体的能力。四个独立的研究团队均表明奥密克戎变种比其他变种更强烈的减弱了中和抗体的有效性，尽管具体程度有所区别。
而辉瑞公司的研究表明接种第3针辉瑞疫苗加强针后，人体内针对奥密克戎的中和抗体水平与此前接种2剂后针对其他变体病毒时相当。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接种加强针疫苗的重要性。3月港大关于疫苗有效性的研究也证实了接种加强针后，疫苗在防重症与死亡的有效性才能超过95%。
此外，研究表明奥密克戎变种具有更高的重复感染（reinfection）风险。这意味着，即使曾经的新冠肺炎康复患者具有了一定免疫力，如果不注重防护仍然有可能再次感染新冠肺炎。英国1月份新检测的3582阳性感染者中，三分之二的人声称过去已感染过新冠病毒。因此，面对新变种更不能轻视日常生活中的个人防护。
3、大流行仍未结束
奥密克戎变种的演化并未停止，如今常见的亚型包括BA.1、BA.2。在2022年1月全球共享流感数据倡议组织（GISAID）收到的病毒DNA当中，将近99%的感染案例被定序为BA.1。但2月开始主要国家BA.2亚型的病例在持续增加，3月中旬75%的样本都是BA.2亚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报告，BA.2更具有传染性。上海这次流行的是奥密克戎BA.2变种，其R0（基本传染数）据估计为9.5，意味着一个人可以传10个人，这比2020年最初暴发的新冠肺炎病毒传播力高200%-400%。
庆幸的是，目前仍然没有证据表明，BA.2比其他奥密克戎亚型更容易导致重症疾病，或者疫苗的保护力开始下降。而且2021年秋季两款可以降低住院与死亡风险的新冠口服药的问世，也使人们开始期待大流行（pandemic）的终结。
3月中旬，WHO突发卫生事件规划执行主任迈克·瑞安（Mike Ryan）强调，新冠病毒还没有“稳定下来”发展成为一种纯粹的季节性疾病或可预测的模式。他表示，这种病毒适应性非常强，而且很容易传播，在免疫力减弱和疫苗不能很好地抵御感染的情况下，这种病毒可能会继续在世界各地传播。
事实上，如果感染病例变多，病毒发生变异的概率就越大，变异的累计可能会导致新变种毒株的出现，而潜在新变种的风险可能是巨大的。3月30日，WHO总干事谭德塞就警告说，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一种毒性更强、传播性更高的变种可能迟早会出现。
这需要重新审视当前的疫苗接种与分配计划，包括强化脆弱人群的周期性接种，并且确保疫苗被送到最需要的人手中。截至4月初，全球仍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尚未接种疫苗；而在低收入国家，这一数据更是高达85%。
文：马绍之/第一财经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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